4月23日 星期四 巴黎天气晴
22日，法国政府各位部长向总理府提交了关于5月11日逐步解封的初步规划书，内容涉及口罩如何分发、学校如何复课、交通如何开放、多少员工将受影响、如何支持受疫情打击严重的经济领域等。法国教育部长布朗盖则在21日提前一天公布了5月11日起复课的初步设想，计划在三周时间内根据不同年龄段循序渐进的逐步复课。22日，公布了开学的详细步骤。但这只涉及托儿所、幼儿园、小学和中学。根据法国总统4月13日的讲话精神，法国高校要等到暑假后新学年开学时才入校学习，这对于4万多在法国的中国留学生来说，无疑面临着巨大挑战。
近日，法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法国西部报（OUEST FRANCE）》报道了一位在法国昂热大学就读，疫情发生后一直坚持留在当地学生公寓学习的中国留学生王玉凯（Yukai WANG）。我也找来他的联系方式，采访了他的抗疫生活。
王玉凯在公寓自习室学习
王玉凯来自山东青岛。2015年2月，刚刚18岁的王玉凯被父亲要求来法国留学。那时候他考入中国海洋大学音乐系才刚刚度过半年时光。王玉凯的父亲王启军曾投资法国布列塔尼大区，并为青岛和布列塔尼的合作及交流做了不少事情。布列塔尼人的热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鉴于自己不懂法语，在合作上受到很多阻碍，王启军希望孩子留学法国，将来在中法合作中做更多的事情。他的想法得到包括布列塔尼大区副主席等的支持，王玉凯顺利来法留学。
根据王玉凯和法国记者的讲述，他来法国时只认识5个法国动词的变位：être、avoir、aller、commencer、finir（是、有、去、开始、结束）。而经过5年在法国大学的学习，王玉凯可流利地用法语和法国西部报的记者交流了。法国记者惊讶地表示，在经过5年法国昂热天主教大学“法语学习国际中心”的学习，他讲的法语是“无可挑剔的（impeccable）”。其实，王玉凯刚来的前两年被推荐到这个法语班强化法语。两年后，也就是2017年9月，王玉凯就凭自己的勤奋努力，法语过关，顺利考入法国昂热大学旅游管理系。按照正常的教学规程，今年5月就要毕业考试，本科毕业了。
《法国西部报》报道王玉凯等的抗疫生活。图片左一为王玉凯，右一为公寓总经理莫布散
放弃原来自己的艺术专业，王玉凯也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法国是个艺术国度，来这里学习艺术环境是非常好的，自己有基础，找到大学录取并不难。父亲在介绍了自己的想法后，希望他自己选择。自然，他选择什么样的专业学习，父亲都全力支持。经过王玉凯的观察和思考，在强化了两年法语后，他选择了读经济类的专业。他认为，将来这更容易发挥自己的作用。为此，他选择了旅游管理专业。而在读大学期间，王玉凯决定去高商学校继续深造。从大学三年级开始，他就开始了参加巴黎高等商学院（HEC）考试的准备工作。
王玉凯一到昂热就住在一所国际学生公寓——埃斯维埃尔公寓（Foyer de l'Esvière），一所建于1948年专门接待学生的公寓，不属于大学管辖。这个公寓有食堂和公共自习室，非常方便，管理也非常严格。一般来说，来此居住的学生一般就是半年、1年的，王玉凯是在这里居住最长的。公寓总经理莫布散女士（Isabelle MAUBOUSSIN）特别喜欢王玉凯，不仅是因为他是最老的住户，主要因为他热情、特别乐于助人。每年新生开学，王玉凯都帮着公寓接待国际新生。这在公寓还从来没有过。这个国际公寓接待来自五大洲的学生。
公寓提供的晚餐
法国疫情暴发后，父亲就劝说王玉凯回青岛避一避。青岛即使在中国疫情严重的时候，情况也是非常轻的，现在更是已经清零。那时候，很多留学生选择回国了，特别是和王玉凯一起的国内大学的那些交换学生，都选择了回去。即使回去，他们的学业也不太受影响，还可以在中国的大学继续学习。王玉凯告诉父亲，学校里还有课，不能请假，他自己会尽量做好防护，不回青岛了。在法国决定封校后，王玉凯则告诉父亲，路上感染风险更大，自己决定选择继续留在公寓学习。公寓里选择留下来的一共12名学生：包括4名法国学生，4名日本学生，一名美国学生，一名越南学生，2名中国学生：他和另一位来自台湾的学生。
王玉凯的父亲告诉我，玉凯是一个非常腼腆、内向的孩子。可我观察，其实呢，王玉凯是一个开朗、乐观的人。在学习之余，他经常帮助学校、公寓组织一些活动。比如在公寓组织的晚会上表演，帮助公寓迎送、安排新老学生。有些学业结束回国的国际学生，需要从巴黎转机，他会安排到自己巴黎的家里住。他还利用假期的时间，帮助昂热大学和中国大学举办联谊夏令营等活动。法国疫情开始时，父亲托人从巴黎给他寄来了口罩，他想到和他曾经一起组织夏令营的昂热大学的中文老师，家住昂热市里，每天要到大学上班，风险很大，立刻把口罩给这位老师送去了大部分。正是他的热心和公益心，被全法中国学者学生联合会看中，前两年被选拔到全法中国学联，担任人力资源部部长。我曾在多次全法中国学联在巴黎的活动中看到他的身影。
王玉凯（右一）参加2019年全法中国学联中秋节活动的组织工作。右二是卢沙野大使、右三杨进公参
公寓管理者对他们12位学生也进行了合理的安排。禁足期间，公寓的食堂关闭了。但公寓仍然要求公寓食堂承包的公司为留下来的学生提供星期一至星期五的早、晚两餐。这个公司把做好的饭放入食堂的冰箱，由学生自取。王玉凯从2月份，就开始储备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在禁足之前，又进行了一些采购，给自己准备了2个月的食粮。他每天基本就是在自习室度过。到食堂吃饭，他一般避开和大家一起就餐，在人少时去吃饭，避免接触。就是在正常时期，公寓里也只有周一到周五食堂开放，周末都是自己做饭，几年下来，玉凯已经练成好手。精于厨工的玉凯的父亲表示，有时候玉凯回家时，还要给他做饭呢。
公寓食堂
禁足期间王玉凯对学习也是一刻没有放松。为了准备巴黎高商的入学考试，王玉凯在网上报了“一对一”的英语网课，强化自己的英语。同时，他还要完成大学老师布置的网络作业，几乎每门课的老师都要发一些作业来，有时候还要和同学一起在网群里完成小组作业，另外还要准备毕业论文。作为全法中国学联的干部，他也加入了学联组织的“抗疫防疫1群”，为其他一些留学生交流防疫的问题。在开始，留学生们确实很慌乱，基本讨论的都是如何买机票，如何回国，有的学生一下子就订几张机票，为的是怕万一哪个航班不行，误了。而现在大家都基本稳定下来。因为法国宣布大学要到9月份才能开学，有些留学生订了5月份的机票，准备回国度假了。王玉凯表示，他是会一直留在法国的。
4月5日，王玉凯收到了中国驻法使馆寄来的“健康包”，他非常开心。他表示，这让自己的防疫抗疫又增添了一道保险屏障，也更坚定了自己为中法交流做贡献的信心。玉凯说，在昂热，他是最后一批拿到“健康包”的，最先到的“健康包”已经和昂热学联的同学一起送给了还留在昂热的其他留学生。玉凯表示，其实，从中国发生疫情开始，中国驻法使馆教育处就通过全法中国学联等指导他们防疫抗疫，期间一直没有间断过，全法中国学联也组织了层层防疫互助组，尽量覆盖到留学的每一个人。这也是自己一直心理很稳定的原因之一。考虑到自己基本不出门，很少用到口罩，王玉凯就把“健康包”中的20个口罩，留下了5个备用，把其余的15个口罩包好，放到了公寓出入口公告牌下面，并留言让其他公寓的学生自取。王玉凯说，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像中国这样考虑到自己留学生的安危，不管公派还是自费，还要不远万里千方百计送出抗疫物资的。现在口罩也买不到，这样让他们也感受和分享我们国家的关怀。这个行为确实在口罩奇缺、法国政府为输送口罩派驻重兵把守的今天，让其他国家留学生都深为感动见到王玉凯都对他表示感谢。
疫情之外，现在，王玉凯最担心的是报考巴黎高商的事情。本来他要参加英语水平考试，作为入学考试成绩的一部分，并为此做了大量准备，但这些考试随着疫情的发展都取消了。有消息说，入学考试由各个学校自己举行。后来，法国教育部要求全部入学考试改为由平时成绩综合的平均数作为入取分数。但对于他这种读研究生的，还是由各校决定。有消息说，高商等的入学考试要改为远程口试和平时分数相结合。到底如何，各校因在封校期间，学校网站的信息也更新比较慢，没有确切说法，这确实让人很心焦。不管怎样，王玉凯表示，一方面关注要报考学校的信息，一方面抓紧时间练内功，不会蹉跎时光。
王玉凯是坚持在法的中国留学生的一个缩影，还有4万多像他一样的学生一边抗疫，一边坚持学业。现在法国的疫情进入高原期，疫情可能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希望大家一方面坚定抗疫的信心，做好自身的防护工作，一方面不放弃学业。毕竟疫情会过去，学业还要继续。
鉴于有的同学正准备回国，我这里也引用一下中国外交部刚刚公布的提醒。22日，中国驻法使馆微信公众号发布了中国外交部的提醒。提醒表示，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持续蔓延。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报告确诊病例，中国境外累计确诊病例200多万例，病亡10多万例。为防范疫情，许多国家采取了加强出入境管控、严格隔离等防疫政策措施。国际航班大幅缩减，一些国家与外界断航。
中国外交部郑重提醒，在此情况下，中国公民要充分评估当前国际旅行所带来的交叉感染、滞留国外等严重风险。在国内的暂勿出国旅行，在国外的避免跨境流动。海外中国公民如遇紧急情况，可联系中国驻当地使领馆寻求领事保护与协助。
此前，中国驻法使馆已发布提醒，提醒已购回国机票中国公民及时填报防疫健康信息。根据《中国民用航空局、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总署关于中国籍旅客乘坐航班回国前填报防疫健康信息的公告》，自北京时间4月8日起，在法国已购买回国机票的中国公民在登机前必须提前通过防疫健康码国际版微信小程序，逐日填报个人资料、健康状况、近期出行情况等信息。从4月8日至4月22日为过渡期。过渡期内乘机的，应于4月8日起连续逐日填报。过渡期后乘机的，应于登机前第14天起连续逐日填报。
中国驻法国使领馆还提醒：“防疫健康码国际版”每次填报后24小时内有效。已购回国机票人员务必按照公告要求每24小时内至少填报一次相关信息（多填不限，每填报一次，有效期将顺延至填报后的24小时），否则将导致健康码失效及连续填报中断。如出现失效情况，无法补填，只能从再次开始填报时间起重新计算连续填报天数。连续填报天数不足或健康状况异常将无法登机，虚假填报需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现在过渡期已经结束。也就是说，从今天起，要回国的，要提前14天连续填报健康信息。今天开始填报的话，最早是5月7日登机。如果中间中断，只能再重新填连续14天的，不然将会被拒绝登机。希望留学生朋友们一定注意啊！
